车到湘中布衣厂,震耳的鞭炮声响过后,军乐队、民乐队热热闹闹地吹打着,两条龙上下翻滚,四只狮子腾跃狂舞,七仙女和八仙们摆着各种姿势,地花鼓打得如火如荼,这热闹的场面赶得上正月十五闹花灯了。
布衣厂中层以上干部夹道欢迎,只是没有铺红地毯了,江长春紧紧握住李叶红的手,感谢的话说了好多,随后与兴湘纱厂的领导和保全工一一握手,李叶红和她的副手们把跟来的车间领导和五个保全队的工人分别介绍给江长春和布衣厂的领导认识。
方少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走下吉普车的时候,那七仙女中的一个边舞边喊着少凡哥,他知道那就是宋丽英,风采动人。
伴随着喜庆的锣鼓音乐声,江长春和易文斌拥着李叶红,一行人走进了欢迎大会的会议室...
安排几十个来布衣厂支援的保全工住宿的时候,李叶红拖着方少凡,第一次走进了他的宿舍。
前前后后看过之后,望着这个桃花源总厂通报表彰的同龄人,李叶红思索了好久才开口。
“少凡,上午跟你说的那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姐想,等湘中布衣厂试车投产以后,你就调到兴湘去,这样,你也对得起布衣厂了。”
停了好久,李叶红接着说:“叶青那么爱你,她又在兴湘技术科工作了大半年的,你一去,我就把她调过来。”
“你在这里是四个人住的,你到了我那里,你就住我爸爸原来住过的、现在我住着的那套房子,我一个人的,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我就到招待所住一间房子够了,尽管我还没有和班子成员通气,但我想问题不大。”
“姐,这恐怕不行。”
不等方少凡说下去,李叶红打断了他的话头。
“怎么不行呢?你自己说了的,等设备安装试车投产后,你就去桃花源,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向叶青求婚的,爸爸妈妈早就把你当女婿了,过了年,你就二十四岁了,姐做共青团工作知道的,尽管不是晚婚,但可以打结婚证了,打了结婚证,把叶青调过来,有什么不行的?”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一向沉稳的李叶红急了。
“姐,我是说,我这样一走,真的对不起易厂长,对不起江书记,我就连胡科长都对不起。”
“少凡,我跟你讲,大道理呐,在哪里都是干革命工作,都是为四个现代化出力,都走在新的长征路上,小道理就更好说了,不能让叶青和你两地分居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叶红话还没有说完,易文斌就进了方少凡的宿舍。
“叶红,姑爷到处找你,你姑妈听说你来了,又当上了厂长,高兴得不得了了,赶到了办公室,一定要见见你,”
“姑爷,我匆匆忙忙来的,也没有给姑妈买点什么。”
“嘿,别说要买点什么,听说你到了,你姑妈那高兴劲,在办公室,就在不断地夸你,说:你们看,文斌干了二十多年,也就一个厂长,我侄女二十多岁,就当上厂长了,这闺女,从小就懂事。”
“姑爷,我那厂长算什么,也就是你们布衣厂一个车间主任罢了。”
“还有,来的人住宿都安排好了,江书记也在找你,准备陪着你们到安装现场和生产车间参观参观,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易文斌望着李叶红和方少凡,头摆了几下,眼睛睁大了。
“叶红,我可有言在先,别打少凡的主意,元旦你是为青青,现在,姑爷知道,你更多的要为自己了。”
李叶红连忙解释:“姑爷,没那档子事情,我就到少凡宿舍看看。”
“确实,少凡现在住的条件是差一点,等试车投产后,先给我干干前纺车间主任,就按我们中层干部的待遇安排住房。”
“易厂长,这住的蛮好了,您就不要费心了。”
方少凡连忙接过易文斌的话来。
“叶红到你宿舍是来看妹夫的,少凡,今后下班以后,你就不能左一声易厂长,右一声易厂长的,得叫我姑爷了。”
见方少凡一脸通红,李叶红笑着说:“姑爷,那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呐。”
“不,工作场合叫易厂长,其她时间得叫姑爷。”
“姑爷,现在还是工作场合呐。”
李叶红跟易文斌抬起了扛子。
“你这个丫头,跟姑爷叫板起来了,走,见见你姑妈,到姑爷的生产区看看,马上要开餐了。”
易文斌拉着李叶红就出了方少凡的宿舍。
……
盛大的晚宴结束后,布衣厂的领导们把兴湘的客人送上了那大客车。
李叶红本来说了以茶代酒的,在这样热烈的场合,不由自主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壮胆,又一次拉着方少凡,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开门见山地说:“少凡,你现在得给姐一个准信。”
“姐,从正月十五那天起,我考虑过好多了,今天,更让我头痛,等安装投产后,我到桃花源的时候,再说吧!”
“那姐等你的好消息。”
李叶红走向了欢送的人群。
望着徐徐启动的汽车,望着车上车下挥手致意的人们,已有八分醉意的方少凡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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